THERE IS NOTHING PERMANENT EXCEPT CHANGE.
今次以古希臘哲學家 HERACLITUS 的名言為題，中譯是「唯有變化才是永恆」。
這是一個啟發自 AESOP EIDESIS (1) 和 TOM FORD LOST CHERRY (2) 香水前、中、後調的故事 ⸺ 男女 EIDESIS 和 CHERRY 在夜場邂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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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IDESIS 是 AESOP「虛實之境香水系列」中的一員，其清淡雪松、辛辣小茴香和温暖檀香的複雜味道，象徵著內在和外在的自我拉扯與交集。
(2) TOM FORD LOST CHERRY 是集天真、性感和成熟於一身的香水；先有甜美的車厘子酒香，接著是浪漫的玫瑰、茉莉香和温柔的秘魯香脂、檀香。
前調
HERACLITUS 認為萬物是永遠變動的，而這種變動按照無形的尺度和規律進行，就似火。他提出「EVER-LIVING FIRE」論，所有東西、事件、情感都是一團「永恆的活火」，按一定的規則燃燒著、變幻著；實驗室 BUNSEN BURNER 上出現的 SPARK、人們間的 SPARK 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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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開始在 2016 年 10 月 8 日晚上 11 時 11 分 (3)，倫敦 PICCADILLY CIRCUS (4) 的夜場PICCADILLY INSTITUTE。
「EIDESIS，這邊！你怎麼現在才來，我們都喝兩輪了！」
SAM 是我的中學同學，剛認識時是個矮我半個頭的瘦子、班上公認的怪胎，不合群、不說話、長期黑面；可眼前大喊著叫我過去的他高大結實、能言善道，就像過去的他不曾存在一樣。
今晚是 LONDON ABACUS (5) 一年一度的「TEN：10」，是倫敦大學華人學會每年的傳統開學CLUBBING EVENT。其實我和 SAM 去年已畢業，不過聽說今年有很多靚女 FRESHERS，就來欣賞欣賞。正好學會主席是以前經常向我借筆記抄的熟人師弟。
我坐在 SAM 對面，拿起桌上的貴價 BACCARAT 玻璃 SHOT 杯，裡面裝著誘人的紅色液體，一口喝下。甜！太甜！我皺眉，不自覺地伸俐。
「不好喝嗎？」
一串銀鈴般的的清脆聲從背後傳來，我回頭一看：一條暗紅色的吊帶短裙、一頭 WOLF-CUT (6) 及肩短髮、一張令人有衝動捏下去的娃娃臉。
我故作鎮定，「太甜。」
女生坐到我旁邊，拿起桌上另一杯紅色液體喝了下去。
丹鳳眼變了兩條彎彎的線，小巧的鼻頭微皺索了一下鼻水，「真的很甜，但 CHERRY BOMB 就是這樣才正宗，因為有濃濃的 GRENADINE SYRUP (格賴沃特車糖漿)。」
她再拿起另一 SHOT CHERRY BOMB 向我伸來。
不想喝，但送到嘴邊的酒沒有不飲的道理。不過這次沒有剛剛甜得發膩的感覺。「好像有點不同，嗯，有點苦？」
她歪嘴一笑，「是吧，喝酒不要被第一杯的味道給騙了。靚酒有不同層次，每一啖都有變化。這款酒有 CHERRY LIQUEUR (7)，你說的苦應該是當中的杏仁味，苦帶甘，柔化了糖漿的甜。」
她舔了一下豐滿的嘴唇，我有點走神，「我叫 EIDESIS，你叫什麼？」
她笑得比味蕾上的酒更甜，「CHERRY。」
嚐著 CHERRY、看著 CHERRY、聞著 CHERRY；不知是她嘴中的 CHERRY 酒味，還是她本人的體香味，有成熟、「食得」的果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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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傳聞 11：11 是天使數字，即天使給我們的啟示，代表改變、重新開始的機會。坊間還有另一說法，11：11是遇見「雙生火焰」的徵兆；雙生火焰又稱「靈魂雙生子」，意指「靈魂的另一半」。
(4) PICCADILLY CIRCUS 是倫敦市中心購物街道的圓心點，有五條主要道路交錯於此，人來人往，熱鬧從不休止。
(5) ABACUS 是 THE ASSOCIATION OF BRITISH AND CHINESE UNIVERSITY STUDENTS 的簡稱，是倫敦大學的華人學會，志在讓不同學院的華人交流。
(6) WOLF-CUT 是上輕下重的蓬鬆髮型，台灣叫它「層次狼尾剪」，髮尾微外翹，就像狼尾。
(7) CHERRY LIQUEUR 是車厘子甜酒，如夠正宗，會使用野生的丹麥車厘子和頂級白蘭地，再以橡木桶陳釀五年。完成品帶有提子、杏仁和太妃糖的圓潤口感。
中調
HERACLITUS 主張「火是萬物的本原」，火與萬物可以相互轉化；例如火變成水，其實是火消失在新的形式中，只是性質轉化了，然後再不斷與其他元素互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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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PICCADILLY INSTITUTE 中間的舞池，正播著荷蘭名 DJ MARTIN GARRIX 的電子舞曲《ANIMALS》(8)；F 小調，128BPM (BEATS PER MINUTE)。開始時首 16 個小節只有簡單的底鼓 BEAT INTRO；30 秒時加入可提升張力的混音；一分鐘時則有個巨大的低音，並以膨脹的反向混響結束了 INTRO；然後滴答滴答的時鐘節拍伴隨主旋律進場，大量的軍鼓聲繼而開展整首歌的高潮。
炸場的音樂一下一下撞在皮膚表層，每個毛孔都為振動的聲音粒子躁動著。
這時我正和一隻初識的 ANIMAL 交流。他從背後摟住我的腰，微涼又柔軟的嘴角不時輕碰到我的耳珠。
我不是 FRESHER 而是 EXCHANGE 研究生，前天才到埗，一切事物還很新鮮，包括眼前的他。
他的名字是 EIDESIS。
我想起西班牙作家 JOSÉ CARLOS SOMOZA 於 2000 年編寫的推理小說《THE ATHENIAN MURDERS雅典謀殺案》(9) 。小說以「一位翻譯員翻譯經典希臘文本」的形式編寫，除了有謀殺案的小說情節，還有大量 FOOTNOTES (10)。
那是「虛構翻譯員的 FOOTNOTES」(所以 FOOTNOTES 也是小說一部分！) 在其中一段 FOOTNOTE 裡，該「翻譯員」提出了「EIDESIS」一詞，並解釋它歸類為文學中一種叫「隱寫術」的「概念轉化」編作手法。
所謂隱寫術就是故事中反覆出現的詞語或短句，又或是「被加密」的文字，如《THE ATHENIAN MURDERS》以 FOOTNOTES 形式呈現的字，暗地裡於讀者的腦海喚起特定的圖像或想法。
不知 EIDESIS 有沒有看過這本名著、不知為何他會改這個英文名。不過他本人也有 EIDETIC (EIDESIS的形容詞) 特質。
他性子慢熱、語氣淡薄、動作斯文，種種重覆的温文舉止，令我聯想到深藏不露的雪松木；香醇淡雅，靜靜地 CALM DOWN 我熱情如火的衝動。
然而，現在貼著我身體的他比剛才的「謙謙君子」形象多了一絲性感，還添了一份莫名的辛辣。
「妳餓嗎？」磁性聲線傳入耳中，聲音粒子轉化成一隻隻起舞的蝴蝶。
他剛剛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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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ANIMALS》是MARTIN GARRIX 2013年發行的電子舞曲，外國媒體評論其曲風「宏大、輕快而富有感染力，多年過去還是像毒品一樣令人上癮」。
(9)《THE ATHENIAN MURDERS》是西班牙作家 JOSÉ CARLOS SOMOZA 的成名作。該小說獲得 2002 年英國推理小説最高榮譽「金匕首獎」(GOLD DAGGER)；它講述古希臘時期一宗在雅典連環謀殺案，故事懸念迭起、撲朔迷離，具哲學思辯色彩。
(10) FOOTNOTES 即註腳，指在書頁底端作附加說明的文字。
後調
HERACLITUS 說：「沒有什麼東西的性質會永恆不變。」一種東西變成另外一種東西；這些東西既存在，又不存在。就似元素中最精緻的火，它沒有固定的形態，當中的能量永遠變化著、轉化著。這就叫永恆。世上最無法捉摸的最美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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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 PICCADILLY INSTITUTE 後，一對男女結伴步行到唐人街的港式餐廳「OLD TOWN 97」(11)。英國十月初的晚上已有寒冬的味道。
「會冷嗎？」EIDESIS 把自己的 CASHMERE 頸巾圍在 CHERRY 身上。
他的暖無聲無息地融化了她的冷。(火是萬物的本原無誤。)
CHERRY 靠得更近，勾著 EIDESIS 的手臂，「這樣就不冷。」
到達餐廳後，他們只點了一個「LSE 炒飯」(12) SHARE。那是餐牌上沒有的隱藏菜式。雖然餐牌沒有，但它是該店的招牌炒飯⸺炒滑蛋煎蛋洋葱豬扒飯，盛惠 11 鎊。
很多時，表面只是曇花一現，第一印象也是，要透過相處和「不斷認識」，才可發現其本質與內在。
先送來的是兩杯熱絲襪奶茶。
「要幾羹糖？」男女同時問。
「一羹。」他們再同時答。
把糖加入奶茶裡攪拌後，他們再次同步將杯子推向對方。二人之間的氣氛，已由幾小時前的刺激轉化為温和的心照。望進對方的眼裡，沒有說話，但「我懂你」的感覺呼之欲出。
這秒，性感曖昧的吸引變為一種惺惺相惜的情愫，就似醇厚又沉穩的檀香，在無形的空氣裡流動著，CONTINUOUSLY、CONSTANT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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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OLD TOWN 97」是唐人街的港式老餐廳，營業時間從中午十二點至凌晨四點，是很多香港留學生狂歡後的宵夜勝地。
(12) LSE 是相隔「OLD TOWN 97」兩個地鐵站的倫敦政治經濟學院。除了 LSE 炒飯、還有其他倫敦大學的菜式，如帝國學院 (IMPERICAL COLLEGE) 的 IC 雞翼 ⸺ 鹹蛋黃雞翼，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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