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五十：永遠的現在進行式

王菲，如此響亮高雅的名堂，由出道的那天到現在，就算近年已經甚少露面，影響力都未曾減退，一直紅到今天。華文演藝圈當中，應該沒有多少位能做到如王菲這點，女王的名銜也絕非浪得虛名。就算是名留青史的革命者，無論是名人還是藝術家，很少能在生前已被封為傳奇，而王菲在十多年前己經做到了。

從京到港，她一邊連接的是八、九十年代盛行的京圈搖滾，同時間接上香港娛樂圈最百花齊放的年代——那是屬於張國榮、劉嘉玲、林青霞、吳君如、梁朝偉、王家衛和林夕，最美好的時代。縱然有傳王菲的唱腔也是向外國歌手致敬，當中包括愛爾蘭搖滾樂團The Cranberries，為經典作品《夢中人》原創者、美國另類創作型歌手Tori Amos、蘇格蘭迷幻搖滾樂隊Cocteau Twins，還有王菲第一任丈夫、黑色搖滾教父竇唯；雖然有傳她是鄧麗君「靡靡之音」的最早模仿者，惹來不少爭議，說到底，始終她的歌唱生涯記下不同時代的風景，也是一種成功。

王菲於2016年在上海舉辦《幻樂一場》個人演唱會，該演出採取了網絡直播，並使用了VR技術，迎合她一如以往前衛的作風，可惜當天的演出令不少樂迷失望，慨嘆她的水準大不如前。但沒有人知道，當天她唱的《分裂》其實在訴說自己的前半生。

分裂 分裂 一面笑的天真無邪
一面看破一切
分裂 分裂 一面愛的精疲力竭
一面甚麼都不屑

都是那 擁抱的禍
一半熱 一半冷
都是那 擁抱的禍
一面紅 一面綠

有人認為如果將王菲的演藝生涯套用到今天的娛樂產業觀寫打量，她應該是一個如此不穩定、變數多端，甚至「錯漏百出」的藝人；好比在時尚圈，如果川久保玲和Martin Margiel生於今天，都應該不會走紅的道理。但大家不要忘記，在音樂的領域，她一直能將流行和先峰之間的尺度拿捏得準確無違——她的創作從來不會只限於浪浪上口的K歌，同一時間卻能呈現她實驗性的創作理念，總在矛盾的掙扎之中浴火重生。

真正的王菲是什麼模樣？她有隨意，自由自在的個性；團隊有的是商業智慧和頭腦。她有平凡人在塵世間生活；也有隱居起來，拋下自己的情感慾望，懶理俗世的入世。林夕曾說過，《浮躁》時期的王菲，不太清楚自己，又想搞明白自己，傳奇女子如她也有過迷失的時候，又或者最深處的王菲，一直也是虛幻得如霧，因為經歷過混亂，得以練成今天的王菲。

真正的王菲像一個沒有答案的方程式，集合演藝、造型、時尚、審美和個人魅力的百科全書，是一位永遠生活在「現在進行式」國度的傳奇。

「香港還有什麼巨星？」這是近年筆者聽過最多的一句說話。

時代改變了，數碼化時代，社交媒體的透明度，已經不能讓人與人之間產生神秘感。巨星就是劃時代的人，虛擬化偶像的潮流逼我們追求完美，卻忘了個性才是造就藝人的重點。因為時代，再也孕育不出出如當年般的巨星。人人都可以當意見領袖，偶像量產的時代，巨星和傳奇卻如瀕危物種般消失了。今天的名人就連說一句話都要思前想後，能像王菲般活得灑脫，自我，追求個人創作理念的也是少之又少，也很難真正發展出全面自由，真正具藝術價值的角色和作品。來自各方的凝視，想像，期待，日漸保守化的時代氛圍和追求粉絲數字文化的包裹下，我們還能看見下一位明日之星嗎？